沃霍尔的变革艺术是否足够变革？

纽约大学法学院的艾米·阿德勒在最高法院审理沃霍尔基金会诉戈德史密斯案之前审查了合理使用在当代艺术法中的作用

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普及了每个人最终都会经历 15 分钟成名的概念。但即使是他也无法预测，在死后，他和普林斯会成为美国最高法院案件的头条新闻。  

Andy Warhol Foundation for the Visual Arts, Inc. v. Goldsmith 的诉讼始于 2017 年，当时该艺术基金会先发制人地起诉了名人摄影师 Lynn Goldsmith，后者指控 Warhol 侵犯了她为 Prince 拍摄的肖像的版权。戈德史密斯在 1981 年拍摄了这位音乐家，并在 1984 年将黑白肖像授权给了名利场，用于一篇题为“PURPLE FAME”的文章。沃霍尔随后对图像进行了裁剪和着色，其编辑版本出现在杂志上。在沃霍尔于 1987 年去世之前，他从同一张 Prince 的原始照片中再创作了 15 张图像。 

当普林斯在 2016 年去世时，《名利场》印刷了其中一张，这促使戈德史密斯声称侵犯了版权。大部分诉讼都集中在沃霍尔是否改变了戈德史密斯的照片以赋予其新的意义，这是基金会认为沃霍尔的设计在合理使用原则下是合法的论点的核心。 

那么什么是合理使用？合理使用原则允许第三方在未经所有者许可的情况下使用受版权保护的作品。该作品可用于新闻报道、教学、研究和其他目的。 

根据《版权法》，在确定合理使用时要考虑四个因素：（1）使用的目的和性质；(2) 受版权保护作品的性质；(3) 使用部分的数量和实质性，以及 (4) 使用对受版权保护作品的潜在市场或价值的影响。

2019 年，曼哈顿联邦地区法院的法官约翰·G·科尔特尔 (John G. Koeltl) 做出了有利于沃霍尔基金会的裁决，称沃霍尔已经充分地将这张照片“从一个脆弱、不舒服的人转变为一个标志性的、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但此后不久，纽约第二巡回上诉法院的一个小组推翻了科尔特尔法官的裁决。

最高法院已同意在 2022 年 10 月开始的新任期内审理这一争议。过去，法院认为如果作品“添加新的、具有进一步目的或不同特征的东西，用新的表达方式、意义或信息。”  

纽约大学新闻与艾米莉·凯宾法学教授艾米·阿德勒就当代艺术法中的合理使用以及这一争议提升到最高法院的影响进行了交谈。阿德勒是艺术法和第一修正案方面的领先专家。

在美国上诉法院推翻了 Koetl 法官的裁决后，沃霍尔基金会辩称，该裁决“给整个视觉艺术流派蒙上了一层法律不确定性的阴云”，并会威胁到“版权法的巨变”。这个案子有什么新颖之处？ 

与沃霍尔的许多艺术作品一样，本案中的画作是基于其他人拍摄的潜在照片。在这里，沃霍尔的作品是根据著名摇滚摄影师帕特里夏·戈德史密斯（Patricia Goldsmith）拍摄的音乐家普林斯（Prince）的照片制作的。沃霍尔在绘画和版画方面的传统工作方法依赖于潜在的摄影图像。本案中涉及的普林斯图像符合他基于名人照片的绘画流派；他在这一类型中最著名的作品是他的杰基肯尼迪和玛丽莲梦露的肖像。今年春天，他的一幅玛丽莲梦露画作在拍卖会上以 1.95 亿美元的价格售出。

最高法院案件中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当代艺术的一个关键问题：艺术家可以在多少以前作品的基础上创作新作品？如此多的创造力，不仅在艺术领域，而且在所有领域，都取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案例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视觉艺术，还在于视觉艺术。其意义在于创造力本身。现在一切都在争夺中。

什么是合理使用，为什么重要？

合理使用是对侵犯版权的一种抗辩。在这种情况下，安迪·沃霍尔基金会认为沃霍尔复制了底层图像——当然他复制了那个图像——但他这样做的原因正是我们首先拥有版权的核心。版权法的存在是为了刺激新作品、新思想、新信息、新意义和新创造力的产生。沃霍尔庄园争辩说，沃霍尔以不违反版权法的方式使用戈德史密斯受版权保护的作品，而是实现了版权的真正目标：为公众的利益促进新的创造力。  

重要的是要看到合理使用——而不是版权法中的一个小例外——才是版权的中心。它确保创作者可以在旧作品的基础上创作新作品，这是一个对创造力本身至关重要的过程，因此也是版权所要促进的目标。

合理使用也很紧迫，因为它是《第一修正案》仅有的两个地方之一，它可以检查版权为创作者提供的有限垄断。最高法院解释说，合理使用是第一修正案的“保障”。对版权的合理使用检查对于确保版权作为“自由表达的引擎”而不是阻碍它发挥作用至关重要。 

您预计这四个“合理使用”因素中的哪一个将是为最高法院做出裁决的最困难的部分？

第一个因素，即使用的“目的和特征”，提出了挑战。在过去的 20 年里，这个因素通常决定了新作品是否“改造”了以前的作品，赋予了它新的意义、信息、目的或性格，产生了大量的诉讼和法律学术。

在评估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音乐家画作与帕特里夏·戈德史密斯（Patricia Goldsmith）的照片有何不同时，我们必须考虑他的艺术的“意义和信息”。沃霍尔的整个作品都是对艺术本身本质的质疑，以及对摄影、名人和流行文化日益主宰的世界的探究。他问的问题是：流行文化和“高级”艺术有什么区别？摄影的本质是什么？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像摄影这样可以无限复制的媒介的原创性和作者身份？紧随本世纪中叶艺术中的抽象表现主义之后，沃霍尔正在动摇原创、真实的艺术作品的想法。他最终是一位艺术哲学家，甚至可能不仅仅是一位艺术家。这就是沃霍尔改变艺术史的原因。如果版权法的目的是促进创造力，那么我们显然想要保护像沃霍尔这样的艺术家。 

但这给法院带来了巨大的问题。我们当然不希望法庭只看重有名的艺术家。但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为了理解沃霍尔的作品与戈德史密斯的作品在合理使用方面的不同之处，需要法院裁决艺术的“意义和信息”——这对法院来说是一个荒谬的立场。但危险在于如果法院不这样做，或者没有找到某种方式来寻找艺术的意义和信息的代理，那么艺术和创造力就会被掏空。当然，沃霍尔正在创造一种新的意义和信息——但法院应该如何理解这是他所从事的事业，最高法院应该如何指导下级法院。这条线好难画 

另一个最突出的因素是第四个因素，它考察了使用对版权作品潜在市场的影响。如果第二部作品作为第一部作品的市场替代品，从而篡夺了需求，则不利于合理使用的认定。 

是什么让这个案件及其对最高法院的提升如此独特？

这是法院近 30 年来首次考虑艺术背景下的合理使用，当时法院探索了音乐中的合理使用，并将成为最高法院第一个处理视觉艺术合理使用的案件。去年，最高法院裁定了一起涉及计算机代码合理使用的重大案件，但视觉艺术中的合理使用问题多年来一直是下级法院非常突出和困扰的问题。人们屏住呼吸等待此案的结果。我知道我已经屏住呼吸很久了，等待法院在这里发表声明。

几组艺术和法学教授，以及罗伯特劳森伯格基金会、罗伊利希滕斯坦基金会和布鲁克林博物馆已经提交了支持沃霍尔基金会的法庭之友简报。最高法院在审查它们时会寻找什么？  

基金会和博物馆在其法庭之友简报中强调的一件事是，法院必须了解复制对视觉艺术创造力的重要性。博物馆想要保护艺术进步，他们认识到，要做到这一点，艺术家必须有一些空间来建立、暗示和改造他们之前的作品。 

在本案中，我还与人合着了一份法庭之友，权衡了这一决定对第一修正案的影响，因为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合理使用不仅体现了版权法本身和创造力的核心概念，而且还体现了第一修正案的核心概念。修正案。表达自己的权利有时需要你利用现有的图像或现有的想法。我认为法院认为合理使用不仅符合版权价值，而且符合第一修正案的价值，这一点非常重要。因此，此案不仅对创造力的未来，而且对言论自由都有重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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